傍晚6点多,石厦村的大榕树下,一群穿着淡蓝色工作服的人聚在一起打牌。粉黄色的晚霞映在脸上美得像从油画里走出。这是他们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。
石厦村总是在这个点最热闹。成群的出租车司机交班回到家,他们打招呼的方式就是报着今天跑了多少钱,看见了什么新鲜事儿,遇上了什么奇葩的乘客。不过,最近一段时间,他们讨论更多的是网约车。
年7月28日,“专车新规”使得网约车合法化,满足条件的私家车可按一定程序转为网约车,从事专车运营。
有了“身份证”的网约车,会给出租车行业带来什么?这是石厦村的出租车司机们眼下最热的话题。
现状“现在挣得比20年前还少”
8月6日傍晚6点,跑完白班后出租车司机唐师傅揣着近四百元的收入回了石厦村。
夏末,暑气还未褪去,30平米的出租屋内没装空调,一台老旧风扇吱吱地响。说是一室一厅,客厅也铺了床,只留下一条窄小的通道勉强过人。唐师傅睡在客厅,房间留给侄子住。侄子就是他的副班,追随着他来到深圳开出租车。
村子里像唐师傅叔侄一样的老乡特别多,都来自湖南攸县。这个以香干闻名的县城却在深圳出租车行业因人数众多名声大振。但是“组团”而来的攸县司机们在互联网时代却遭遇到了转型的阵痛。
年在部队学会开车之后,唐师傅就再也没离开过车。退役以后原本在老家开货车运煤,年听说深圳开出租挣钱,他贷了款跟老乡到深圳开出租。刚来的时候,一天就能赚两三百元。后来生意好时,一个月赚八千到一万元。“那时公务员都没有这么高的薪水。”
可现在呢?“现在挣得比20年前还少。”回忆中的骄傲自豪瞬间跌落谷底。唐师傅说,如今每个月只能赚三千块钱左右,这还是在政府和公司给了元补贴后的结果。
唐师傅算了笔账,每个月要交元的份子钱,相当于每天一睁眼就欠了出租车公司元。他必须让车子不断地跑起来。
每天早上6点发车,晚上6点交班,午饭通常在路边吃快餐,肠胃病、肩周炎早已缠身。51岁的唐师傅眼下正遭遇他的“中年危机”。
每月收入交了份子钱和房租,只剩下三四千元。除去日常开支,只能寄一千元给家里。年女儿患了病,老婆回家照顾,经济负担只能他一个人扛。
“最怕是接到老婆电话。”顶着黑眼圈的唐师傅说,其实最怕是接到老婆打电话来要钱。有时候,剩下的钱如果拿去交份子,就没有钱给家里,如果寄回家去,就没钱交份子。幸而公司对唐师傅的情况十分了解,容许他迟缓交租,家里也有哥哥帮忙,然而这样的平衡还能保持多久,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困惑坚守还是转身?
最近,不喜争执的唐师傅为了网约车总忍不住和人争论。
这天下班后,几个老乡司机聚在一起吃着西瓜聊到了网约车。
“就是这个滴滴害的嘛。它们(网约车)给乘客补贴,这是不正当竞争。”唐师傅有些气愤,“现在网约车已经合法化了,我们的心就更冰冷了。”
“我们需要的是市场,不是补助。”在狭小房间里,唐师傅话说急了有些透不过气。空气一下子凝住了。
忽然,靠在沙发后面的小杨师傅发声了。“滴滴真的是个好东西。”三十来岁的小杨师傅在几位司机中最年轻。“如果不好用,谁都不会用,好用的话,谁都阻拦不了。你们如果不开出租车,三块钱坐专车你坐不坐?要是我我也不打的。”
“出现网约车,我赞成。他们冲击了出租车公司是对的。把份子钱降下来,也是帮咱们。咱们既是受害者也是受益者。”小杨师傅说。
“我反对!”唐师傅立刻打住了小杨的发言,“冲击公司?公司没了,出租车司机还怎么生存?”
干了20年出租,唐师傅对这一行有了感情。他是爱心车队的队长,经常做一些公益活动。在他的概念里,出租车司机是他引以为豪并想长久做下去的职业。
开副班的侄子这几天一直和他念叨不赚钱,不想干了。“你不帮我谁帮我?”唐师傅大声把侄子训斥一顿。
和唐师傅的“坚守”不同,老出租车司机王师傅已经“转身”开起网约车。
“前后开了13年的士,深圳的路难不倒我!”身穿浅蓝色短袖Polo衫,58岁的王师傅有点潮。他在深圳开过的士、做过餐饮,去年5月,决定提前退休。可是,突然赋闲在家他反而不适应。在老乡的介绍下,他和女儿学会了操作手机软件,就开起了网约车。
清晨6点半出车,11点到家吃饭,午休。一上午共接了8单,除去车费,他收到了优步平台的80元奖励。躲过正午的大太阳,下午两点半出车,一直到晚8点高峰过去才回家。除去租车费、油钱、网约车平台缴费等,一个月能赚元。与开出租车比,时间上更自由。“不想开就把车退给租车公司,压力比开的士小多了!”上个月他去北京的大女儿家住了一个月,也无需记挂着开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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