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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在深圳为曾像他一样迷茫的年轻人,

发布时间:2016-12-7 16:38:31   点击数:

刘振金向被拍摄对象展示拍摄的照片。(晶报记者李文舒/摄)

6月的雨,来得快,走得也快。

为了不耽搁拍摄计划,刘振金总会在外出前想好备选方案。

11日午后,天晴却极闷。那天,刘振金像往日一样,在大致想好拍摄目的地后,跳上一辆公共汽车。上车后,突如其来的阵雨,让玻璃窗上镶满了豆粒儿大的雨珠。街边掠过的绿树、斑斓的建筑、各式的行人,在水雾和雨滴的映衬下,被拉得很长,划出一片片五彩斑驳的景致。

在刘振金眼里,自年7月起拍摄“人在深圳”系列作品并发表在微博上后,他的生活也在眼前流动了起来。

从那时起,刘振金几乎每一个周末和节假日都是在这样的拍摄中度过的。出现在他镜头中的多个深圳人的故事,被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编辑成书,在这个夏天出现在深圳各大书店的书架上,书名就叫《人在深圳》。

“你好,我能给你拍张照片吗?”

下车后,雨未停。

刘振金下意识地将挎在右肩的相机拢到胸前,双手护着镜头,顺着广深港客运专线福田站3A出口,快步走进了亚洲最大地下火车站。

“你好,我能给你拍张照片吗?”刘振金微微倾了倾身子,对着看起来并不匆忙的路人,温和并直截了当地问了一句。

“啊?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我在拍深圳各行业的普通人,我是自由摄影师,我每个周末会拿着相机在深圳街头到处走,给每个普通人拍个照片……”刘振金一边介绍,一边拿出手机展示微博内容。“这是我做的一个人文项目,我已经拍快两年了,拍一千多人了,我希望别人在这个平台能看到深圳有哪些普通人,他们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,从而了解这个城市。”

……

深圳常住人口有多万,人与人相遇的概率只有千万分之一。

不过,在刘振金的世界里,大约一万个深圳人中,就会有一个曾对着他的镜头或哭、或笑、或悔恨、或平静、或失落、或憧憬。十个人就会有七个人接受他的采访。

从年7月开始,每当工作之余,刘振金就会从外企经理,转换成一名街头自由摄影师。近两年的时间,他利用周末和节假日时间,走遍了深圳的大街小巷、地铁车站、公园商场,随机采访和拍摄,倾听最普通的陌生人的故事。同时,他将每一次的拍摄都浓缩成一张照片,将每一次的谈心都萃取成字以内的文字,发布在名为“人在深圳”的微博上。

在他的镜头里,有不同年龄层、不同行业,来自不同地方,甚至是不同国家的人们。在“人在深圳”的微博上,余则微博,收藏着普通人的喜怒哀乐、酸甜苦辣、成败得失和悲欢离合。

他,与他所记录的深圳人,共同拼凑了一张有温度的深圳人文地图。

“每个人身边都需要一个倾听者”

年,对于刘振金来说是黑色的。

那一年农历七月初四,母亲撑起的那片天空坍塌了。无论怎么呼喊母亲的名字,都不再有人应答。

母亲离开后的夜总是又黑又长,为了消磨漫漫长夜,刘振金将《三国演义》听了又听,但对其中的故事和情节却全记不得。短短半年,刘振金多半的黑发变成了白色,听力也没之前敏锐了。

日子一天一天过去,刘振金对母亲的思念就像千万只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身体。那时,他找不到倾诉的出口,觉得人生的这道坎儿就是过不去了。后来,直到去看了心理医生,他才愣是把这道坎儿跨了过来。

“有些话是要说出来的。”经历过这段难挨的日子,刘振金发觉“每个人身边都需要一个倾听者”。因为,有些话,有些事,你不会讲给父母听,怕他们担心;不会讲给朋友听,怕他们误解;甚至不会讲给爱人听,怕他们失望。反倒面对一个陌生人,没什么利害关系,你会毫无顾忌,畅所欲言。

“每个人身边都需要一个倾听者。”——这便是刘振金开始做

人在深圳的初衷。他期望,

人在深圳,可以为曾像他一样迷茫困惑的年轻人,带去一点如夜般的温暖。

在刘振金的镜头里,有不同年龄层、不同行业,来自不同地方,甚至是不同国家的人们。

“你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是什么?”——“来深圳”

“最大的心愿是什么?”

“你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是什么?”

“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特别的经历?”

“你目前最大的烦恼是什么?”

“你犯过最大的错误是什么?”

“你最难忘的一件事?”

“你最有成就感的事情?”

……

一连串的问题,看似平淡而简单,却是刘振金在街头随机拍摄和采访时的破冰之语。

近两年来,拍什么人,怎么拍,对于刘振金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,反倒是如何打开话题成了困惑。“假如我来接受一个在做

人在深圳的人的提问,我会希望他问什么样的问题?”刘振金问别人,也反问自己。通过反复的实践和问题设计,他总结出了匆匆而过的人们都愿意回答的问题。

“你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是什么?”

刘振金最常听到的回答是:“来深圳。”

年,深圳在刘振金脑海里是一个灯红酒绿的地方,给人的感觉并不好。但是真的来到深圳,他却发现深圳不一样了,人人都踏实做事,到处是一片飞速发展的样子。那一年,原本在结束3个月的富士康新干班培训后,刘振金就要回昆山的,但是他却留了下来。那时的深圳,对于像刘振金一样的年轻人而言特别有奔头,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好好工作都会发展得不错。

16年过去了,刘振金已在深圳成家立业,女儿也在前不久会叫爸爸了。但是,他却在拍摄的过程中发现,很多年轻人要走了。

“我要走了,我刚辞职,准备去成都发展。我在深圳12年,可依然买不起一套房子,依旧找不到归属感……”在公园里,一个面容清秀的女生对刘振金诉说着。

深圳湾畔,一个女孩孤寂的背影望着远处被落日染红的海面。“我刚辞了职,准备回老家桂林临桂接手一个客栈。在深圳这么多年,我竟然从来没有来过红树林!今天我本来要去东门逛街,临时起意来了红树林,没想到这儿面朝大海,视野这么开阔。不知不觉,我已经在这儿坐了快一个下午……临别之际,我才发现我对深圳的感情很深很深……”

周小姐:“临别之际,我才发现我对深圳的感情很深很深……”

“有些东西你很想得到,但是又没能得到,而且你很清楚你这辈子就此错过了”

凤凰山,在太行山向华北平原过渡的地带,是太行山最后一道山梁。往东南方向可以看到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,往西北,可望到十几公里外的太行山。刘振金的家乡就在那儿——河南省新乡市凤泉区分将池村。

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《城南旧事》、《霸王别姬》、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等影片的热映,不仅让村里的青少年对未来有了更多思考与憧憬,更在刘振金心中种下了一颗梦想的种子。为了实现当演员的梦想,刘振金曾在年和年连续两年报考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。第3年,他还想考,可是超龄了。无奈之下,刘振金只得报考另外一所大学,填报了一个在当时听说过、能看懂的专业——摩托车与汽车。谁料报到一看,呦,怎么变成“汽车与拖拉机”了。

就这样,刘振金怀揣着一颗文青的心,学起了“汽车与拖拉机”。

“那是人生最初的理想,是那个阶段最根深蒂固、最强烈的愿望,就觉得我非要这样,才能实现我人生第一个阶段的价值,才能幸福。但事与愿违,很无奈,想起来心里总是酸酸的,遗憾、难受和苦涩。毕竟人生第一次,有些东西你很想得到,但是又没能得到,而且你很清楚你这辈子就此错过了。”刘振金从未想过,20年后,有人却道出了他当年的想法。

一位年纪与刘振金相仿的女士,分享了她最纠结的事——“我是学英语的,当初我应该可以上北外的,但是高中我谈恋爱了,然后成绩下滑,没考上理想的大学。后来上大学时,我经常做梦,梦到我又回去复读,然后考上理想的大学……”

“往往别人说的感受,实际上也是我的心情”

宋少帝陵,北依小南山,南临伶仃洋。每到清明时节,回不去老家的人都愿意来这儿走走,祭奠亲人,以寄托思念。

去年,农历七月初四前夕,由于妻子临盆在即,刘振金不能回到分将池村祭拜母亲。他就想着去宋少帝陵看看,表达对母亲的怀念。

樊小姐穿着黑底白花的拖地长裙,双眼微闭,神情肃穆,持着香的双手刚好在额头处停住。“5年了,但我总觉得父亲没走,他还在,一直都在。我发愿带着父亲走,我在哪里,父亲就在哪里。”

刘振金在取得樊小姐的同意后,记录下了她烧香、许愿、合十等上香的全过程。按着快门,听着樊小姐对她父亲的思念,刘振金仿佛看到了自己,眼睛不禁湿润了起来。“她说的话,跟我对我妈妈的心情一模一样。”在送妈妈入土时,刘振金曾对妈妈说,“一定要跟着我一块儿走,将来我到哪儿你到哪,我看到什么东西,你能看到什么东西。”他希望,妈妈可以站在他的肩膀上,跟着他去看山看水。

那一天,刘振金只拍了樊小姐一个人,却拍了多张照片。

樊小姐:“5年了,我总觉得父亲没走,他还在,一直都在。”

“大概每一百个来深圳打工的人员中,就有一人是曾经的留守儿童”

除了女儿出生的前后三周,刘振金每个周末都会出去拍“人在深圳”,少的时候半天拍5个,多的时候一天拍12个。拍这么多人,跟这么多人聊天,听这么多故事,刘振金知道街上来来往往的人,他们大致做什么,想些什么,甚至有什么共性。“比如说留守儿童,就是缺爱。”

“从小父母在外打工,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。”小陆跟父母一起生活得很少,每年只有快过年才能聚在一起,感情自然也就不深。直到长大懂事,她才感觉自己也是有父母的。在小陆的记忆里,父母不曾出现在她的生活中,但是她却期盼着全家人齐齐整整一起生活的日子。然而,去年过年,爸爸一句“我跟你妈要离婚了”,让这个梦想变得遥不可及。“他们办完离婚手续回来的那一刻,我突然很想哭。”

现在是和平年代,不像战争年代有死伤。但就是这样的年代,对有些人而言,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梦是一辈子都实现不了的……“很多来深圳打工的年轻人有这样的困惑。”刘振金从未刻意去拍留守儿童,但是在近两年的随机采访中,他已经拍到了八九个曾经的留守儿童。按照这样的比例,大概每一百个来深打工人员中,就有一人是曾经的留守儿童。

看着被放大的数据,刘振金略感无奈。他深觉,对个人成长来说,这是爱的缺位。对整个国家来说,这是沉重的命题。

“我是留守儿童,从小性格内向。”“我是留守儿童,是爷爷奶奶把我带大”、“从小爸妈就出来打工,我们都是留守儿童”、“从出生我就在老家做留守儿童”、“小时候我们只知道爷爷奶奶,甚至都不知道有爸爸妈妈。”……5月23日,刘振金将拍到的部分留守儿童,在微博“人在深圳”上做了一个专题,每一个都是一张照片配一段简短的文字。其实,刘振金从不喜欢给受访者“贴标签”,更怕给人定性。因为,“那个人此时此刻是这样想的,是这个状态,也有可能明天就不是这个状态了。”但是,留守儿童却不一样,这是一辈子的伤疤。

留守儿童:“从小父母在外打工,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。”

“深圳就是一个一个村子,一个一个wifi热点”

近两年的时间,刘振金带着相机基本走遍了深圳的大街小巷,也勾勒出了一张自己心中的深圳地图。相对于平安金融中心、京基、地王大厦等“高人一等”的地标建筑,静谧的公园、散落的城中村才是他的坐标。

荔枝公园、中心公园、莲花山公园……深圳有个公园,其中大部分都有刘振金的足迹。因此,公园是刘振金心中的第一张深圳地图,也是除了街道外他拍摄最多的地方。

“深圳就是一个一个村子,一个一个wifi热点。”刘振金的第二张地图是深圳的城中村,他认为深圳是由一个个村子粘合而来,无数的外来人口就像手机连接wifi一样,扎进了一个个的城中村。

在还没拍“人在深圳”的时候,刘振金认为深圳到处都是歌舞升平,大家都在外企打工,发展还行,生活过得去,回到老家也挺体面。但是,等他真正拍下来,他才发现,生活圈子早已扩大,眼中的深圳更丰富了,生活也在眼前流动了起来。

采写:晶报记者李文舒

摄影:除署名外均由受访者提供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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